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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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故事

　　

盘古劈开温室之后，太古的迁徙者们经过凛冬之海一侧的广袤土地，遭遇了包括苍狼在内的远古魔种。一些人选择留在这里，此为北荒诸部的先祖。

　　

后羿射毁日之塔，熄灭的“黑太阳”落入北荒，形成深渊，与日之塔残存的力量，共同造就了北荒的荒季和牧季。生存资源匮乏，狂暴魔种肆虐。北荒分裂成好几个部族，为了争夺贫瘠的资源而相互征伐。

　　

直到那个率领狼群的北荒英雄出现，他骑在黑狼之上，以势不可挡之姿，带领狼群摒除魔种的威胁，如同闪电般赢得了诸部青年们的拥戴和崇敬。作为唯一面见苍狼，凝视深渊，知晓深渊秘密的人类，他立志改变北荒，团结所有部族摧毁北荒所有苦难的源头——深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的队伍，捷报频传，然而年轻的头狼领袖并不知道，过于耀眼的光芒会被远比深渊更加深邃的嫉妒与野心淹没。错估了人性的英雄遭到了人生最惨痛的背叛，一场针对他的围杀计划已在暗中悄然成型。而曾经的挚友将锋利的箭尖指向了他的后背。

　　

那一役，狼群死伤无数，他在痛苦中亲手将狼群一一埋葬。狼的魂魄与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带着狼魂的箭矢将射入背叛者的胸口。

　　

背叛者们杀死了英雄，北荒却诞生了未来的王。

　　

屠夫、野兽、领袖、英雄……骂名与虚名，他全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他终将引领狼旗，甚至北荒，走向崭新的未来。

　　

“为信念而生的人，无所畏惧。”

　　

深渊之上

　　

【一】

　　

“报！大巫预言，苍狼星在北，颠覆赤明之子生于狼旗！”

　　

坐在王座上的赤明王难得放下了手中铭刻上古文字的残片——它来自云中一处神明时代的遗迹。作为一位疯狂热衷于魔道，曾花费数十年参悟太古秘密的国王，能引起他关注的事情并不多。

　　

赤明国，他们恐惧强盛的河洛，却鄙夷艰难求生的北荒部族，用粮食挑唆部族之间的争斗，为自己卑鄙地夺取利益。他幻想着终有一日，攫取北荒以北最后一座奇迹日之塔残留在深渊的力量。

　　

冬夜，赤明的商人带来了粮食，也带来了一则“预言”，预示灾祸的不祥预言挑拨起恐惧与野心，北荒数个部族遭到袭击，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们被夺走被杀死。但命运并未止步，狼群出现了，一个婴儿被狼群携走。

　　

【二】

　　

一群小狈狼围着小黑狼和一个孩子，那孩子莫约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瘦小，身上早已遍布抓咬的伤痕。人类小孩的身躯即便在一群小狼崽子面前，也是格外羸弱的存在，然而他被群狼环伺却没有一丝怯意，全身微微躬起，以防御姿态环视着小狈狼，眼神沉稳而凌厉。

　　

小狈狼们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呲牙声，小黑狼躲在那孩子身后，轻轻咬着他的毛皮下摆，害怕地“呜呜”低叫了两声。但那孩子不为所动，手里拿着一块带血的尖锐石头。

　　

“来啊！”

　　

随着他含混不清的嘶吼，小孩甚至向前迈了一步。满是伤口的手上淌着血，而石头上的血迹亦是殷红，像是在向所有狼群宣告，凡冒犯者，我必以血相偿。

　　

一时间，这群小狈狼竟然被一个人类孩童震慑住了，他们威胁着，发出不满的怒声，却不敢继续向前，甚至有的小狈狼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场面再次陷入僵持。

　　

忽然，一只毛色如雪的白狼跃到他们中间，跟随她的是成年狼群。白狼警告似的低吼出声，小狈狼们马上俯首，拖着尾巴，发出呜咽的声音。白狼随后将目光投向小孩和小黑狼，小黑狼低头不敢看她，软软撒娇似的叫了一声。而小孩却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满脸血污之下，脊梁骨挺得笔直。白狼对自己的黑狼弟弟只有恨铁不成钢，而另一个捡来的“弟弟”，则是另一种复杂的情感。

　　

这个人类小孩既没有狼的速度，也没有狼的力量，但他的眼神和手中带血的石头却像一个真正的狼群战士……白狼以眼神示意，让小孩跟她走。

　　

他们来到一处小山丘，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的黑影正在疯狂杀戮与破坏，卷入其中的一只雪豹被它们撕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败的气味。生活在北荒边缘地带的狼群远远比腹地的人类更清楚，阴影在迫近。

　　

（在草原上，没有谁能一直守护谁，你和小黑要学会获取食物，保护自己。）

　　

白狼的叫声并不大，声调平静且严肃。

　　

白狼示意小孩看下面的雪豹：

　　

（狼群并不比其他生物那么大，但狼群深知团结的意义，是“我们”让我们得以躲过生命威胁，在此地立足。）

　　

（狼群从不孤军作战。）

　　

她看向小孩手中的石头，被她养大的小孩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现在太弱了，只有强者可以真正令狼群臣服，令狼群团结。但你也许拥有我们所不具备的可能性……

　　

（找到它。）

　　

小孩握紧了手中的石头，看向山坡下向他疯狂摇尾的小黑，以及更远处的狼群。

　　

【三】

　　

白狼姐姐死了。

　　

在小孩捡到一副简易的弓箭，有模有样造了一把，却还没能稳定射杀野鹿的时候。几只狂暴魔种悄然接近了狼群的栖息地，当一只狂暴魔种扑向了他，遭到了狼群的反扑。

　　

作为头狼的白狼身先士卒，指挥其他狼群有策略地进攻，同时让年幼的狼崽子们先行撤离。这两年狂暴魔种不断侵入腹地，狼群们的领域不断压缩，食物也越发稀少。即便如此，在白狼的领导下，狼群总能在无间的配合中，短暂击退那些小型的狂暴魔种，就算不能抢夺猎物，也能令幼崽们全身撤退。

　　

但这次似乎与往常不同，长着牛角的紫色的大家伙出现在狂暴魔种的队伍中，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狂暴魔种大数倍，猝不及防一把抓住了白狼。白狼向狼群发出了预警的狼啸，转头咬住了狂暴魔种的喉咙，却无法穿透它的硬皮，而狼群的进攻也被这只狂暴魔种轻易化解。这是全然不对等的较量，对比其他而言显得过于强大。当白狼被拽向空中的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撤退信号。

　　

（撤退！不要管我，逃！）

　　

然后，她被巨大的狂暴魔种撕碎。

　　

所有狼群四散奔逃，但被血激起凶性的狂暴魔种并不想放他们离开。小孩跑向高如半人高的草丛，将一只追逐他的狂暴魔种引到了他为捕获野鹿和羚羊布置的陷阱中。然而这只是缓兵之计，想用陷阱杀死狂暴魔种是不可能的，正当狂暴魔种即将挣脱陷阱，咬上小孩的脖颈，一只黑狼将小孩顶起放在背上，利用灵活的身形草丛掩护，疯狂朝狼群的方向奔逃。黑狼因为最会逃跑曾沦为狼群的笑柄，此刻它爆发出前所未　　

有的速度，却成为了他们的保命符。

　　

小孩眼中噙着泪水，黑狼眼中噙着泪水。他们的身影映照在白狼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瞳孔中，飞速远去。

　　

***

　　

夜晚。

　　

他们再次回到白狼姐姐死去的地方，那里只剩下半截尸体。小孩眼底如同黑夜般深沉，他轻轻合上了白狼的眼睛，将白狼姐姐埋在了小河边——不希望任何秃鹫或者兽类啃食她的尸体。小孩没有父母，白狼姐姐对于小孩来说，是姐姐亦是母亲。他是狼群中速度最慢的，即使努力奔跑也无法赶上羚羊，总是无法获得猎物，白狼姐姐却告诉他，他不同于狼群的可能性。此后他开始利用削尖的树枝做陷阱，又用捡来的弓箭练习，也能捕获到一些小型猎物。

　　

他的速度太慢了，这是他作为人类永远无法跨越的极限。但今天，在小黑背上，他找到了那个可能性。

　　

只是白狼姐姐再也看不见了。

　　

“长夜要来了，你想成为那个永远躲在姐姐身后的胆小鬼，还是带领狼群度过荒季的头狼？”

　　

小孩不知是在问黑狼，还是在问他自己。黑狼发出绝望的呜咽声，小孩却安抚似的摸上小黑的头。

　　

“狼群从不单独作战，当我成为我们，没有什么不可能。”

　　

***

　　

两年后，小孩和黑狼带回了当初杀死白狼的巨大狂暴魔种的头。那一天，他成为了头狼。

【四】

　　

源源不断的狂暴魔种究竟从何而来？

当年的小孩，早已成长为少年。在短短三年内，与狼群不断讨伐狂暴魔种，扩大领域，配合默契无间。但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他带领狼群朝着狂暴魔种来的方向一路北上，最终跟随草原之灵的指引，独自踏入了黑暗之中。

　　

他看见黑暗之下睁开了无数饱含恶意的眼睛。

　　

如蛇一般的恐怖凝视，那些凝视似乎又被一种极致强大的注视所包裹——它来自一双红色的巨大瞳孔，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种属于生物本能最深的恐惧，仅仅被瞳孔凝视就让他不觉全身湿透呼吸急促，以极大克制力和控制力才令自己仍然保持站立。

　　

身体叫嚣着让他臣服于恐惧，心底却莫名有个声音让他沉迷。

力量……无穷的力量……手中弓箭如同玩具一般，整个人漂浮了起来。他从　　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亦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强大。他感到两股力量拉扯着他，仿佛要将他撕裂。 　　

但是，力量是什么？来自狼的直觉让他感到危险，狼群中无数伙伴兄弟的面容逐渐浮现，令他逐渐想起了白狼姐姐的话，狼群的力量来自于狼群。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少年找回自己的意识，后背已然湿透。那些眼睛那些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约束，少年才勉强看清黑暗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太阳。

　　

苍狼蓦地于黑暗中出现。

　　

如果知晓北荒过去的人一定会惊讶，原来苍狼从未死去，一千余年祂一直以身躯镇压着深渊，镇压着深渊下面的黑色太阳。深渊同样污染着祂，祂能感觉到深渊种族的力量更强大了，而祂的时间不多了。数十年来泄露扩散而出的黑暗造就了狂暴魔种，就是苍狼衰落的证明。

　　

此时，少年听见了苍狼的声音：

　　

“你是唯一凝视过深渊的人类。”

“深渊也在凝视我……”少年喃喃地说。忽然，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向看起来身躯已然千疮百孔的苍狼：

“如果它们挣脱这里会怎么样？”

　　

苍狼看向虚空，眼神仿佛穿越时间看到了久远的过去。

“它们会带领那些狂暴的魔种，杀死北荒所有的生灵。”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弓箭，这正是他一直追寻的答案，北荒苦难的源头，但这又似一个无解的难题，很难想象仅仅凭借人类就可触及。

但少年没有迟疑，总得有人为无尽的宿命，改写一个结局。他抬头望向苍狼，眼神中没有一丝迟疑：

　　

“怎样才能战胜它？”

　　

“重铸日之塔！很久以前，我曾见过一个女娲的神职者，他掌握着那个方法。但他也告诉我……”苍狼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

　　

“分裂的北荒没有胜算。”

　　

少年看了一眼无尽黑暗翻滚的深渊，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统一北荒，重铸日之塔，它将付出远超你想象的代价，失去性命也很可能只是徒劳无功……”

　　

苍狼的声调忽然提高，在少年耳边嗡嗡作响：

　　

“你做好准备承受这个代价了吗？”

　　

“但总得有人去做吧？”

　　

少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他说得很慢，但每一句都似乎经过　　

了深思熟虑：

　　

“我想让狼群在草原自由驰骋，我想让北荒的荒季不再到来，我想终结北荒所有生灵的苦难。为什么不是我？”

　　

在苍狼的见证下，少年立下了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信念最终会将他导向何方。

　　

他赢得了苍狼的认可，被称为“苍狼末裔”。而他的名字将响彻北荒每一寸土地。

　　

野兽与英雄

　　

【一】

　　

哲远在心中疯狂咒骂着为了赶时间领着他们偏离既定线路的人，但他知道无济于事，那个人已经死了——被黑暗中追猎他们的东西撕碎，才有了其他人喘息逃亡的契机。右手手臂疼得已无力拉弓，大概是断了，而狂暴魔种来的比他们快很多。从最初三十人，到现在只剩下四人。所有人都带着伤，所有人都面露疲惫，但所有人都不敢停下。

　　

随着一声惨叫，又一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没命地奔逃着，甚至不敢回头。但哲远能感到黑影的迫近，带着腐败和恶臭的气息似乎就近在咫尺。福至心灵，他本能用弓向右侧挥击，弓瞬时断裂，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被黑暗中的怪物甩了出去，后背磕在草地的石子上，火辣辣的疼。

　　

就要殒命于此了吗？哲远心中万念俱灰，又心生不甘。他是狼旗的天之骄子，是部族新生代最有骑射天赋的人，是狼旗少族长，是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少年英杰……过去如走马灯快速闪现在脑海。他闭上眼，耳边呼啸过急促的风声，痛苦却未如约而至。那是利箭穿透头盖骨的声音!他忽然睁开眼睛，所有感官和理智瞬间回归。眼前的狂暴魔种在他身边轰然倒塌。

　　

他仰头顺着箭来的方向，在星光之下，看见了那个被狼群环绕的少年。

　　

少年莫约十五岁年纪，骑在高大的黑狼之上，手很稳，却并不急于放箭。

　　

只见他用特殊的手势示意，狼群左右有序地包抄向狂暴魔种。它们仿佛训练有素的战士，在少年的带领下配合无间，有牵制魔种行动的，有伺机攻击的，有追击的，有防守的，有诱敌深入的……

　　

少年拉开粗糙的双曲弓，仍不急着放箭，而只要他拉弦的手松开，就是箭无虚发。箭矢在高速的移动下射入了最大的那几只狂暴魔种的眼睛，直接贯穿它们的头颅。少年虽然不发一言，一切却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中，一切都是他的策略。

　　

令部族闻风丧胆的狂暴魔种就这么一头一头倒在利箭之下，而他却仿佛还不满足，持续指挥着追击。

　　

一个人，一群狼，杀死了所有狂暴魔种。

　　

这是苍与哲远第一次相遇。哲远看着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不由感到一种强大的压迫力。

　　

“你叫什么名字？”哲远在活着人的搀扶下勉强起身走向他，疼痛让他脸色发白。

　　

“名……字？”那少年有些晦涩地开头，摇摇头，深沉的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哲远很快意识到这个人也许有着非常特殊的经历，他指挥狼　　群的样子如同头狼。

　　

“你没有名字吗？每个北荒人都有名字。”

　　

少年陷入沉思，于是哲远继续说道：

　　

“苍怎么样？苍是草原的颜色。” 哲远以为这个看起来充满野性却远超乎同龄人深沉镇定，如同狼一般的少年会听不懂，或者拒绝他。没想到苍点点头。如果要融入部族需要一个名字，那么苍就是他的名字。

　　

“你救了我，从今天起，就是我狼旗少主哲远的兄弟。狼旗的帐篷永远向你敞开。”

　　

少年救了狼旗少主哲远，受邀加入狼旗。哲远将他介绍给自己的父亲和族人，以兄弟之礼对待他。狼旗族长对这个野性勇猛的年轻人十分欣赏，将他奉为上宾。

　　

【二】。

　　

“上啊，看我的！”

　　

哲远一马当先，迂回冲向远处的狂暴魔种，搭弓上弦，连射数箭。箭却无法穿透狂暴魔种坚硬的外皮。他飞跃到巨大的狂暴魔种的身体上，同时反手持箭，刺进狂暴魔种的眼睛，狂暴魔种吃痛大声吼叫起来，然而由于力量不足，没有成功一击致命。狂暴魔种疯了一样想把哲远甩下来撕碎。

　　

“可恶，还是不行吗？”

　　

哲远右手拔出一根箭刺向狂暴魔种，却被狂暴的力量甩了出去。一只巨大的狂暴魔种将他提起，就要将他撕碎。

　　

“该死的，苍！”。

　　

远处苍早已将弓拉满，却迟迟没有放箭：

　　

“还不够，只差一步……”

　　

“苍！”

　　

“就是现在！”

　　

黑狼载着苍向前一跃，苍射出了箭。。

　　

就在下个瞬间，魔种的头被苍射出的箭吹飞，瞬间倒下。箭如飞雨，倾泻而下，苍与黑狼快速调整位置，射出了一箭又一箭，大大小小狂暴魔种的头而进攻的号角已经响起，苍冲在最前面，爆烈的箭矢还在继续。。

　　

“好强的力量。”被箭吹飞头的狂暴魔种手上没有了支撑，哲远从狂暴魔种的手中跌落，无论看过多少次，这一幕都令人惊叹。。

　　

直到所有狂暴魔种都被消灭，苍来到哲远身边，声音冷静中带有些许不赞同。。

　　

“哲远，你冲得太靠前了。”。

　　

“有你在，不会有问题的。”。

　　

哲远表情轻松，看了看苍手中与自己手中同样款式的弓。。

　　

“你给我做的双曲弓的确比之前更轻，威力也更大。但还是不够……我的右臂自从那次之后就使不上劲……真废物。”。

　　

“雄鹰不为暴风折翼，狼群不因长夜畏惧，别担心，我会帮你。”。

　　

哲远看着苍手上的弓，眼神暗了暗，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转头望着倒下狂暴魔种的尸体：。

　　

“正如你所说，狂暴魔种已经到离狼旗这么近的地方了。”哲远虽然对苍关于深渊的描述仍然抱有怀疑，但狂暴魔种迫近的事实又不容置疑。。

　　

苍也俯身看向狂暴魔种，语气有着超脱少年人的成熟和凝重：。

　　

“深渊将至，但北荒部族却仍在各自为战。”。

　　

哲远抬头看向苍，见苍的目光坚定，望向茫茫草原的尽头：。

　　

“我曾向苍狼立志，阻止深渊，击碎造成北荒苦难的源头。”。

　　

“待我手臂恢复，便用你送我的弓箭与你并肩战斗。”。

　　

哲远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

　　

“狼旗少族长，”。

　　

然后指向苍：。

　　

“和统帅着狼群的你……”。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

　　

苍却并没有那么轻松，他摸了摸狼头，摇了摇头。。

　　

“我在狼群长大，对如何联合人类部族仍然一窍不通。”。

　　

哲远抓住了苍的肩膀，向他伸出手：。

　　

“别担心，我会帮你。”。

　　

【三】。

　　

一切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是带领狼旗第一次击退狂暴魔种？是周边小部族举族前来投奔？是被推举为联盟领袖？是对抗赤明国的战斗节节胜利？是他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北荒？是一声一声“英雄”“英雄”的呼喊？……不过五年时间，令所有部族头疼的狂暴魔种被迫不断北迁，赤明国的野心破灭，不得不退回云中。苍无比确信自己看到了北荒统一的希望，但为什么最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一声惊雷，将苍从过去的思绪中唤醒。。

　　

黑狼对着山丘上方发出了痛苦的咆哮。。

　　

暴雨冲刷着眼前的一切。狭窄的山谷，因狂暴魔种的埋伏而布满了狼同伴的尸体，以及岩石上传来的满含恶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完全中计了，所谓的部族英雄也不过如此。”。

　　

“啧，被狼养大的野东西。”。

　　

人群耸动，嘲笑与谩骂不绝于耳，苍全然没有理会。视线越过众人，直指站在人。

　　

群最后的哲远——消息是假的，狂暴魔种被人暗中引导，本应该包抄支援的兄弟，现如今和赤明国的大巫一道，站在了自己的对面。一切不言而喻，苍几乎瞬间就明白所有环节。他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牙齿几乎被咬碎，一字一句地说道：。

　　

“哲远，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吗？”。

　　

哲远低下头，不敢直视苍的眼睛，握着弓的手却紧了紧。反倒是站在人群最中间的大巫开口了，她莫过四十的年纪，看着苍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困兽。。

　　

“我们的大英雄，大家这样称呼你，不过是想利用你来对付狂暴魔种罢了。”。

　　

苍完全不为所动，他只是质问哲远。苍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仿佛在附和一种无声的愤怒，所有狼呲牙，发出低沉的喉音。。

　　

“哲远，你答应过，阻止深渊，战斗到最后。”。

　　

一道惊雷将苍的眸子照亮，他的眼神竟震慑得前来围剿他的人不由退了一步，哲远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大巫因为被忽视而感到愤怒，她冷笑：。

　　

“呵，你并不是数百年唯一知道深渊的人类，但深渊对部民来说，有谁见过？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仿佛神话故事般的东西。首领们关心的永远是，眼前的利益……”。

　　

“哲远，这就是你的决定么？”。

　　

哲远忽然抬头直视苍的眼睛，声音虽然不大，却很坚定。压抑了不知多少时间的东西只要冒了头，顷刻就如决了堤：。

　　

“是你不对，苍。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你在意的就是这些吗！”。

　　

苍感到荒谬，他从没有想过夺走任何东西，统一北荒，击碎深渊，让北荒的苦难终结在他的手上。。

　　

“你的光芒太耀眼了，苍。人们只知道狼旗的英雄，没有人知道狼旗少族长。”。

　　

哲远举起双曲弓，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蓦然放箭。苍猝不及防被一箭刺穿胸口。。

　　

“这就是我的决定。杀了他们。”。

　　

其他人闻言也拉开弓，一时间空中无数箭矢扑面而来。此时，哲远射出了第二箭，黑狼撞开苍，背部中箭滚向地面。狂暴魔种也被放出，雨水侵了血水，将整片峡谷染红。。

　　

苍抬手，狼群开始突围。。

　　

苍挣扎着想要拉弓射击狂暴魔种，突然，他的后背再次被箭射中……。

　　

苍倒下了，他最后看到的是哲远凶狠的眼神和黑狼挣扎着想要来到自己身边的身影。。

　　

嘶吼声、痛苦声响彻云霄，闪电撕破苍穹，雷声惊动大地。 黑暗将他吞没。。

历史上的TA